藍色胖海象

昨天因為莎莎要參加她所帶領資優班的六年級畢業典禮，所以昨天換我參與亮亮去雲門舞集的時間。

他在雲門舞集的表現真的很正常，正常到我都不覺得他是被鑑定為情緒發展遲緩的小孩。他在課程之中參與、反應、笑容都如此的真切，讓我捨不得將自己的眼光離開他。

離開雲門舞集時，因為地面是溼的，我說，好像下雨了欸！

他說：沒有啊！

面對於他的面對面直嗆我也習慣了，他是一個對於用詞很精準的小孩，當我說好像下雨的時候，並非指當下正在下，而是說好像剛剛有下雨了了。而他說的沒有啊！而是說此時此刻沒有正在下雨，面對於這樣子的直嗆我也很習慣，跟他說話都要用很精準的言語，讓我覺得這種直性子是否跟我有一點相似呢？

走到一半，他問我：爸爸！你知道雨林是世界上最大的藥庫嗎？

我跟他確認了兩次，確定他說的是藥庫。我問他為什麼？他說：桑吉巴群島的紅疣猴都會吃雨林裡面的東西來解毒。

「桑吉巴群島」及「紅疣猴」這兩個專有名詞我有印象，這是之前念達克比辦案雨林縱火案時，有提過的某一個小故事，對我來說只是某個地方的某種猴子會吃東西解毒，至於什麼地方、什麼猴子、用什麼東西解毒我已經沒有概念了。我吃驚於他這麼順口地將內容一絲不差地說了出來，然後大聲讚嘆著他有一個好腦袋。

順便問他為什麼你不認得字，為什麼可以記這麼多東西。他說因為他有聽過啊！

至此，我才發現大人記得事物常常用文字，而小孩用聲音就可以記得事情，這種許也為什麼當我們開始學習文字之後，就會忘記認字之前的事情了。

我常常覺得我家的小孩聰明到自己望塵莫及，也有可能他們的心靈很純淨，純淨到可以記得很多微小的事物。

長大的我們有太多的俗事要記得，而真正觸及心靈的美好又太少，所以能夠記得的事物不多。

想要鼓勵亮亮，其實他並沒有比小發差，他常常在各方面都會先認輸，覺得自己不比哥哥好。

這種心情我也曾經擁有過。

從我跟兩位哥哥同一個國小開始起，我的三四年級老師是我大哥的三四年級老師；我的五六年級老師是我二哥的五六年級老師。在各個方面，這兩位老師都是媽媽口中的嚴師，但是我卻只記得兩位老師常常我說不如兩位哥哥的這個刻板印象。

身為弟弟一直活在哥哥的陰影下好像是再所難免的事情，明明現在的爸媽已經儘可能不去強調兄弟之間的比較，但是最後還是會讓小孩留下相同的失落。

或多或少，我們就會比較兩個兄弟同時期的動作、反應、數學等等，而事實上，儘管亮亮是第二個小孩，他的表現常常都是讓人驚為天人。不知道是身為爸爸的優越感作崇？還是小孩真的比我想像中聰明許多。

很希望亮亮的成長過程之中，能夠儘早發掘出自己的亮點，其實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特質在。

純粹拿一個向度來比較是沒有意義的。

不過我要到很後來才慢慢理解這個道理，這種眼界的高度似乎也強求不來。